── 以杭州市为例

　　本文为2013年度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常规性立项课题（编号：D13JY04）,已发表于《教育探索》2014年第5期。

【摘要】：人文城市的核心是城市人文精神形成与发展，落脚点是人的素质提升，蕴含人文关怀、提升人文素养的终身教育符合人文城市发展诉求，亦在人的全面发展、人文精神及学习型城市形成等上拥有独特价值。立足“人文杭州”背景，建设人文城市应适时宣传终身教育理念、传承和创新城市文化及推动社区教育工作等策略。

【关键词】：终身教育；人文城市；价值；实施策略

【作者简介】：程仙平(1981- )，男，安徽怀宁人，助理研究员，硕士，从事社区教育研究

【正文】

　　城市是现代文明的象征，城市发展不止是有着经济逻辑，更有着人文关怀逻辑。城市发展的历史证实，一座城市的扩容和发展仅依靠经济支撑则难以维系和陷入无序。城市发展已成为当今全球关注的焦点问题，城市发展路径研究亦成为时下城市学、社会科学等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反观当前我国城市化，在经历着经济快速发展后，面临着日益恶化环境污染、消耗过快的资源枯竭以及精神生态恶化等城市病态现象，越来越多的城市决策者寻找城市未来发展范式和建设良方，重新定位城市发展目标和发展方向。同时，“以人为本”的城市人文主义思潮复兴与再生，人文城市建设理念得以付诸实践检验。换言之，人文城市理念与实践是现代城市发展的理性回归的必然。

　　当下多数城市都提出了人文立城的发展理念，诸如北京市、南京市纷纷将“人文北京”、“人文南京”纳入到未来城市发展目标之中。杭州作为省会城市，是浙江省政治、科教、文化和传媒的中心，良好的社会发展基础和悠久的文化底蕴塑造了杭州城市人文精神。杭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提出“加强文化名城建设，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努力打造‘人文杭州’”。不可否认，城市的科学发展和现代化建设，关键靠人才，核心是创新，基础在教育。努力建设与现代都市相匹配的一流的教育，构建优质均衡的终身教育体系，或能成为未来城市发展范式和路径选择重要思考点。以人文城市建设背景，整合理论研究和实证调研，梳理和分析终身教育所独有的价值与功能，结合实证调研就终身教育服务人文城市建设提出对策与设想，能为未来城市发展提供参考与借鉴。

一、人文城市的意涵和本土实践

　　20世纪以来，经济与技术因素成为社会发展的主导力量，城市建设进入了一个快速扩容阶段。伴随城市人口快速集中，各种城市发展诟病日益凸显，交通拥堵、环境污染和生态恶化等系列问题制约着城市可持续性发展。城市决策者、建设者纷纷反思城市建设，集中探讨未来城市发展范式和合适路径选择。1980年联合国大会提出“必须研究自然的、社会的、生态的、经济的以及利用资源过程中的基本关系，确保全球的持续发展”。至此，可持续性发展观成为了各国政府的行动指南。同时，回归自然，人文主义再次成为城市发展追求的目标，“城市必须人道化，一定要与经济主义决裂，创建一种新的伦理，一种为人民服务的城市伦理，而且要强化当地彻底重新认识城市的能力”(Celine 1996)。人类反思以往城市发展的弊端，可持续性发展理念的提出，以及城市人文主义的兴起和发展，三大因素促发了人文城市建设实践兴起。有人认为“只有进入人文城市 , 城市的发展才真正进入健康阶段。”
 

　　1.人文城市理念来源人文精神

　　“人文思想自城市起源始终伴随城市发展起落沉浮”[曲凌雁.城市人文主义的兴起、发展、衰落与复兴再生[J].上海城市规划，2001（3）:20.]。人文精神强调对人的终极价值的关怀与思考，是人类对真善美永恒的追求，倡导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爱的终极目标，是对一座城市中民众的人文关怀与思考，体现出城市居民 人生境界和追求。“人文”源自《易经》“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人文”是“人”与“文”的统一。一般而言，“人”，是指关于理想的“人”、理想的“人性”观念，强调的是“以人为本”；“文”是指为了培养这种理想的人(性)所进行的文化、教育及其教育的方式、手段，强调的是“以文化人”。“人文”，即强调人是根本的前提下，通过文化和教育的手段、方式教化、转化、涵养和培育人，不断更新人的思想文化观念，通过人的思想文化观念的转变实现人的行为方式和生活习惯的转变，从而促进社会的文明进步。

　　按照现代城市学理论，人是城市的根本，是城市存在和发展的依据。人文城市就是将人文精神贯穿现代城市建设中，充分体现人文精神的城市。人文城市的核心在于城市发展的各个层面要展现出人文精神的价值取向。“以人为本”是城市发展永恒的主题，从古希腊的城邦时代开始，城市的每一次历史性变革，都是以为人类提供更好的居住、生活为目的。生命在城市中的意义极为重要，遗憾的看到，目前国内许多城市在发展过程中非常强调物、强调城市本身，而忽略了“人”的因素。

　　2.人是城市的中心

　　物欲的膨胀、精神的匮乏和人情的淡漠，使现代人在现实社会中迷失自我。关注人本身、实现人文精神的回归成为当前中国面临的一个重要而紧迫的任务。人本主义认为人是最高价值主体，人是一切社会实践活动的出发点和归宿。人文城市的根本目标在于建设一个利于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现代化城市社会，人与城市存在不可分割的整体关系。人文城市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城市发展范式转换的产物，是对城市品格和城市发展的战略定位及谋划，其本质将人文精神内化到城市建设与发展中，其核心是“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以人为本”发展观，通过大力发展民生事业，促进社会文明发展。

　　3.人与城市和谐共生

　　人是城市建设的中心，这并不意味着人可以主导城市的一切，当代城市建设的弊端不断也警示着我们在推进人文城市之中需要坚持人与城市的和谐。人文城市，关键是人与环境和谐共生，“开启人的悟性、激励人的意志、维护身心健康，规范人的行为，协调人际关系和天人关系”[于维民.人文生态学：科学理论与人文智慧的合璧[J].甘肃社会科学，2013（3）:40]。人文生态学强调人类只是整个大生态系统的一分子，人与自然关系是一种客观的生态秩序。人文城市，需要尊重一切“物”的存在的合理性和发展权利，走出“人的物化”误区，使得人类实现自我人性的完善与发展达成与自然和谐共处。
  
　　2002年杭州第一次提出培育、塑造“精致和谐、大气开放”的杭州人文精神，“杭州人文精神是城市的立市之魂，是城市市民的精神支柱，也是城市产业发展的内在动力”[叶明.人文杭州[M]．杭州：杭州出版社.2003:1.]。有学者认为和谐、开放是杭州人文精神的内涵，求真务实是其核心。为适应人文精神对教育的要求，杭州积极推进教育现代化，国民教育体系建设得到不断完善，“学在杭州”品牌正在打响。近年来，杭州市提出“构建终身教育和全民学习服务体系”和践行建设“人文杭州”为目标全面提升市民人文素养。可以看出，“人文杭州”是杭州城市发展目标，增强文化软实力，发挥文化引导、教育人民，满足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其核心是人的素质发展即传承文化提升文化素养。

二、人文城市中终身教育的价值分析

　　现代意义上终身教育概念及其内涵是20世纪60年提出并伴随着人类对社会实践不断认识中逐渐深化和构建起来的，我国自上世纪开始引进终身教育理念，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响应和支持，终身教育已成为现代最基本的教育理念之一。有人认为，知识经济时代凸显着终身教育理念的普及与深化，更是富含着人文精神意蕴的回归。[彭刚.浅谈终身教育理念的人文意蕴[J].陕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3）:40]

　　终身教育概念，是由法国成人教育学家保罗•朗格朗在1965 年第三届成人教育国际促进会议上的提出，在他看来“应该使教育从纵向方面贯穿于人的一生，从横的方面连接个人与社会生活的各个侧面，使今后的教育在每个人需要的时刻，随时都能以最好的方式提供必要的知识技能”。《学会生存》指出“终身教育这个概念，从个人和社会的观点来看，已经包括整个教育过程”，“终身教育变成了由一切形式、一切表达方式和一切阶段的教学行动构成一个循环往复的关系时所使用的工具和表现方法。”教育的功能不再“局限于按照某些预定的组织规划、需要和见解去训练未来社会的领袖，或想一劳永逸地培养一定规格的青年”，而是要面向整个社会成员； 受教育的时间也不再局限于“某一特定年龄”，而是向着“个人终身的方向发展”。

　　当前，各国都纷纷将终身教育理念作为本地区教育发展与改革的指导思想，并赋予巨大的社会实践之中。作为人的实践活动之一，终身教育在满足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如前文所言，“人文城市”是现代城市发展目标，增强文化软实力，发挥文化引导、教育人民，满足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其核心是人的素质发展即传承文化提升文化素养，即广义的教育。终身教育是将教育渗透到人生发展的各阶段，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换言之，人的发展是人文城市和终身教育的契合点。

　　1.终身教育对人文资源的聚集效益

　　人文城市中人文精神作为民族精神的具体体现，亦当成为城市文化的核心,是城市市民共同的人生价值、共有的精神财富。城市文化、乃至城市人文资源是城市人文精神的客观载体。同样，文化传承是人文精神、人文因素融入城市建设发展中的重要途径[余文华，葛怀东、许剑颖.人文城市：城市发展的目标——基于南京城市的发展[J].改革与发展，2010（6）：77.]。终身教育作为一种新型教育理念，对传统教育进行了反思和修正，资源整合性亦是终身教育一大显著特征。人文城市是建立在丰富人文文化资源丰富基础上，故此人文城市实践中要调动好终身教育的人文资源汇集功能，梳理、整合城市的优秀人文文化资源，营造育人的文化环境。

　　2.终身教育对人文关怀的提升价值

　　一定程度而言，人文关怀是一座城市的核心动力，也是建设人文城市中不可或缺的因素。人文精神更是一种城市发展的思想基础，是促进社会和谐的精神动力导向源。终身教育作为适应时代变革的新型教育理念与实践，指向人的现实生活存在，本应给予生存生活更多地照应，促进人的物质与精神世界共同发展，这与人文精神对人的人文关怀不谋而合。换言之，终身教育理念蕴含了人文精神的终极追求，终身教育实践更是促进人文精神形成和人文城市发展的有力实践载体。

　　3.终身教育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以人为本是人文城市理念的基础和根本，人的发展是人文城市发展的本质归宿。同样，追求人的本质力量的自由实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也是终身教育思想重要因素。终身教育强调，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核心，承认人的个性因素，遵循人的个性发展规律，让所有的人根据自己的需要，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能得到学习的机会。这些恰恰是人文城市建设与发展的最终落脚点。换言之，推动终身教育从理念转向实践是人全面发展的需要，更是人文城市的重要力量之源。终身教育促进了人的发展，也促进了人文城市的培育与建设。

　　4.终身教育塑造学习型城市

　　人文城市更是一座学习型城市，一座具有终身学习气息的城市，是处处学习、时时学习、人人学习的现代化都市。人文城市倡导人的全面解放与发展，营造一个不断“发展自我、完善自我、超越自我”的人文环境，这即是一个学习型城市的初始形态。学习型社会亦是一个具有人文关怀的人文社会，对于一座城市而言，人文城市是建设学习型社会的有效途径。终身教育，冲破了旧的传统教育定义的藩篱，架构一个从横交错的学习体系，满足民众的终身学习需求，将大大地促进学习型城市的实践。

　　终身教育通过追求人的高质量生存和全面发展，来提升人的生命价值，实现人的完善和自由，独特价值成为终身教育在人文城市建设中“有何为”的逻辑起点。

三、终身教育在人文城市建设中的策略探讨

　　自提出“人文杭州”城市发展理念来，杭州市付诸了丰富建设实践。“人文杭州”是杭州城市转型升级和社会发展的目标，建设学习型城市、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终身教育可发挥其不可替代的价值和功能。故而，本文以此为研究背景，结合杭州实践希冀能对终身教育促进人文城市建设的策略进行理性探讨，以供参考。经过多年的探索与实践，杭州市终身教育实践取得了一定成效，初步建立起覆盖全体民众的终身教育体系，市民的终身学习意愿逐渐增强，“处处有学习场所，时时有学习机会，人人有学习愿望”的学习型城市雏形初现。总体而言，杭州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之路仍很漫长，终身教育服务人文城市建设的功能尚未完全显现。如上所言，终身教育在人文城市中具有独特的价值功能,如何更好地服务人文城市建设实践成为亟待解决的课题，即探讨终身教育在人文城市中“可能为”对策分析。

　　1.宣传终身教育理念

　　观念的突破与更新是城市发展,乃至教育改革发展的前提和条件。当前，终身教育思潮如潮流般影响着民众生活，但实际操作上仍缺乏先进的教育理念予以引导，认识上缺少理性的思考和把握。传统的思维定势，封闭的教育观念，导致民众对推进终身教育的积极意义认识不足。调查发现，有82.3%的杭州民众听闻过“终身教育”词汇，而对于“终身教育具体是什么，做什么”等很多民众则多数无法回答。换言之，在推进人文城市建设中，要积极宣传终身教育理念，营造终身学习的学习氛围。强化终身教育先进理念的宣传，营造良好的终身学习社会，以学习促进人文精神的形成和提炼，推动人文城市建设。继续运用好“全民终身学习周”、“读书节”、“文化节”等专题活动为抓手，充分利用网络、广播等传播媒介，组织宣讲团、展示会，广泛宣传终身教育的重要意义；整理和收集终身教育（学习）相关资料和各类典型案例，促使杭州政府部门、社区居民了解终身教育，为推进全民学习、构建终身教育提营造良好环境。

　　2.传承和创新城市文化

　　作为民族根系的文化，是一个现代都市的灵魂和底蕴。文化即是人文城市发展的基础，优秀的城市文化凝聚和深化城市人文精神，展现了城市民众生存状态，亦当成为提升民众人文修养的重要资源。终身教育理念倡导对人文精神的倡扬和教育，要求文化资源的整合和规划，这就要求我们对城市文化的认知和传承。杭州是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历史文化名城，拥有如良渚文化、吴越文化、南宋文化等深厚的历史文化沉淀，这为推进终身教育、发挥其聚集价值奠定了坚实的载体。杭州终身教育要挖掘和加工优秀城市文化资源，彰显文化育人魅力，积淀和形成终身教育文化品牌，积极开发整合社区各种教育文化资源，培养社区持久发展能力；激发社区民众终身学习兴趣，提升社区民众终身学习的能力，建立社区持续发展的愿景。城市的人文建设应该依从城市特有的发展纹路与肌理来展现城市的个性，以终身教育促进文化传播力，构筑文化育人环境，深化城市人文内涵。充分利用区域环境的文化条件、文化优势，从积淀丰厚的文化实践土壤中汲取营养构建良好的终身学习文化环境；认真研究和充分发展各类新学习文化，重点推进终身学习物质文化和终身学习制度文化，培育终身学习精神文化等系列工作。积极推进杭城文化创新，培育具时代特征、杭城特色、大众特性的现代都市文化，促进历史文化与发展现代文化相得益彰。

　　3.推进社区教育工作

　　实践证明：社区教育已成为推动终身教育发展的有效载体，社区教育亦可在推进人文城市发展中发挥满足民众终身学习需求提升文化修养。一般而言，社区教育是以社区为范围，以社区全体成员为对象，旨在发展社区和提高其成员素质和生活质量为目的的教育形式。目前，杭州市以构建市-县-镇街三级社区教育组织网络，通过政府推动、资源整合、机制创新、完善服务等手段，构建以县级社区学院为核心的受教育体系。客观而言，杭州在推进社区教育发展中取得了明显成效，但是社区教育发展同样面临着困境，社区教育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载体功能难以完成凸显。今后，结合社区教育发展一般规律，做好杭州社区教育发展顶层设计，选择科学合理的发展策略；重点研究社区教育与区域文化发展，总结提炼社区教育本土特色；重点回应社区教育发展不均衡、政策保障乏力等深层次问题，以可持续性发展满足民众对社区教育需求。加大财政投入，优化社区教育结构，加强社会资源整合，以“党和政府的推动力、市场运作力、社会参与力、社区自治力和社区民众主体力”的五力合一整体推进社区教育后续发展。

　　4.构建终身教育体系

　　完备的终身教育体系是现代社会和城市发展，更是人的全面发展重要基础，终身教育构建与完善应是人文城市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价值论上而言，终身教育蕴含着人文关怀的回归，是人在城市生存生活的基本工具之一。客观而言，良好的社会经济发展为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奠定了坚实基础，但与人全面发展、人文城市发展所期待的仍有一定距离。今后杭州政府要着力增加教育财政投入，打破教育资源条块割据格局，整合优质教育资源，促进各类教育衔接与沟通；重点培育非正规教育体系，构建和完善以社区学院为核心的现代社区教育体系；建立健全终身学习制度，按照人文城市建设目标，优化和改革已有的招生、入学、考试、学籍管理制度，最大限度的满足民众终身学习需求，打造人人成长的立交桥；近年来，沿海城市诸如上海、太原等地推进终身教育立法工作，尽快制定终身教育或终身学习促进条例，建立健全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方面的法律和法规体系，以保障和明确市民、各级政府以及各级组织和机构在学习与教育方面的责任、权利和义务。

　　终身教育是确保人融入经济、社会和文化主流的必要条件，同时也是实现社会、经济和文化衔接的必要保证。终身教育要在人文城市建设中着实发挥好“有何为”和独特价值，同时开拓“可能为”对策论证以求促进人发展的全面发展和构筑现代化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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